93.廿六章 心魔01_论报恩的正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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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廿六章 心魔01

  虽说是及笄礼,然而他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大办的道理,无非就是从此换了发式罢了。

  邵永安倒是有心想给邵琰大办,不过邵琰回绝了沈夫人却应了邵永安的话,毕竟不太妥当,因此也没答应。

  程嬷嬷已经被邵琰劝走,她们彼此都很清楚,邵琰就算嫁人,也不会是高门显户,邵琰不知道程嬷嬷即使这样还愿意跟着自己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无论如何,邵琰不愿拖累她。

  如今邵琰与裴耀几近形同陌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离开平阳,邵琰也懒得理会他了——偶尔避无可避的时候,两人还是会遇上,裴耀时常冷着一张脸,邵琰也无所谓,她知道自己可恨极了,便也由着他去了,只要他不再有任何惹人误解的举动便好。

  邵琰印象里,这一两年之内并无什么大事,至于前世何娘子过世之事,反正如今又没有个胡氏特意上门去挑衅她气她,那么,只要何叔与姚霁将那件事情隐藏得好,想必是没什么能让何娘子羞愤欲死的事情发生了。

  邵琰所有的心思,便全都放在了为邵瑛安胎的事情上。

  邵琦有孕时人正在外边,他们就算知道也是有心无力,如今邵瑛就在跟前,自然是备受关注,邵琛甚至打算不去楚州,被邵琰打发走了。

  许大夫不在,邵琰干脆劝了半夏邵瑛回家中来住,这样的话,半夏偶尔有事出去,邵瑛也好有人照顾以及有人跟着说话解闷。

  这日子,倒也挺自在的,只是邵琰始终没办法将劝半夏的事说出口——她知道自己不占理,每次想说,话到嘴边却又踟躇了。

  也不一定是非要半夏入赘,哪怕是让半夏不去京城,邵琰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要求——许大夫毕竟是半夏的养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怎么可能因为邵琰的那一点私心便让人断掉。

  只是这和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春耕开始之前,交南便隐隐有些乱象,邵永安带了私兵四处游走,遇见邵琰便让她小心紧闭门户,至于其他事情,暂且推迟,免得折损更多。

  邵永安也不愿邵琰胡思乱想,到底还是告知了缘由——西戎人要来了。

  西戎本该是与长州交界,交州与南越交界,长州与交州距离甚远,西戎人本不会绕这么远的路来交州劫掠。

  然而上辈子,的确是有那么一伙西戎人另辟蹊径,避开了长州的布防,取道南下,最后从一度逼近交州州城。

  交州州城以南,俗谓之交南之地,都是土官统御之地,结果居然让西戎人长驱直入,这罪过,必须由土官背负——至于定边军,却是被人刻意忽略了。

  有些事不能深思,若是刨根究底下去,只怕牵扯出来太多的人和事,只怕太多的人不干净。

  不管怎样,这事情于土官于邵永安而言,都是一个挑战,成了,邵家便能翻身,不成,那便等着粉身碎骨一同被埋葬。

  既然一早就有所防备,邵永安自然会做两手准备,而不是傻傻的守株待兔,他得到确切的消息,年前的时候,西戎有一支军队南下入了荒漠,自此杳无音讯。

  南越与西戎的地界之间,有荒漠,有草原,有崇山,有大河,有茂林,地形复杂,这也是一直以来即使与西戎交界的长州兵备充足,西戎人就算有心劫掠,战事每一次也打得异常之艰难,也并没有西戎人舍近求远来交州的原因。

  地形的不便,对于邵永安而言,却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才能早早防备,通知交南其他的土官有所防备,确保……这一战不会成为交南土官覆亡之战。

  邵琰相信邵永安的消息来源,唯一的疑虑是——当初她跟邵永安说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她十七岁左右,而今西戎人却是来得太早了。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如果是的话,未免太对不起邵永安了。

  邵永安摇了摇头:“两年前我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两年前……两年前,邵永安带着交南土官三年囤积的粮食,一力赈灾,最终缓解了灾情,那一次,交南算得上是出了名,只怕这名声也已经传到了西戎那边——交州只怕已经成为了物产丰饶之地。

  邵永安当年所为,有利有弊,利益早已经得到,弊端而今也终于显现了——交州在西戎人眼中,无异于是一块肥肉,派一支队伍来咬一口,试探一下交州的布防,若是顺遂的话,即使是长途跋涉,也好过与长州的守军死磕。

  当然……也许在邵永安看来,这事只是机遇,算不上什么弊端。

  唯一的难处是,知道西戎人回来,却算不准西戎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可能就是明日,也有可能也许那些人在途中便覆灭了呢?毕竟那一段路不好走,否则的话,这些年也不可能那么太平。

  邵琰当机立断,暂且让庄客不忙着春耕,顺便也知会其他人家,暂且观望一些时日。

  这其中,只有胡氏不听劝告,雇了人早早将田地都种上了,然后每日价转悠,嘲笑那些听了邵琰话的人家,说他们都被邵琰忽悠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她说的话也能信?一群傻子。”胡氏说的话,大致都是差不多这样的。

  邵琰不理她,这种事爱信不信。

  其实这些年,交州也一直在建驻防工事,邵琰没记错的话,当初胡芠被裴耀设计,后来服苦役的地方,便是为此。

  想起胡芠,邵琰不免得又眼皮发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话说,最近几年,的确是见不到这人了,不会是死了吧——不过邵琰又总觉得,他这种人像野草一样,估计是很难除干净的。

  邵永安带着邵家的私兵前去寻找西戎人可能进来的缺口,后方的防备,却是通通交给了裴耀。

  裴耀前几年就一直在练兵,邵琰只当他是小打小闹,却没成想几年下来似乎也是有模有样的,邵琰前世没见过他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阵势,不过如今似乎透过他马上的英姿隐隐可见后来那个被人称颂的少年将军的风采,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躺在草丛中浑身是伤的小孩,渐渐长成可堪大任的少年郎,以后也会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他前程似锦,前途无量。

  当然,这些都与邵琰无关。

  邵琰从不后悔自己对他狠心。

  如前世一般,他风头正茂的时候,她正在李府的后院,妻不妻,妾不妾,婢不婢,身份尴尬,处境艰难,被关在井中,暗无天日,最后静悄悄死去,无人在意。

  云与泥的差别,莫过如此,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就算身边的亲人因为护短也好或是出于别的原因也罢,总觉得她有诸多好处,从未看轻她,可是邵琰从未迷过本心,活了两辈子,她有自知之明。

  邵永安与定边军合力出击,打退了大部分来犯的西戎人,然而还是有一股兵力突出了重围,往交州州城而来。

  不管对方是要去州城还是平阳,虹安镇都是必经之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几年以前,邵琰便找了工匠加固了邵家的院墙,虽然不能说得上是铜墙铁壁,但至少能抵挡住一时,又让人在正院与正门之间多加了一堵墙,找人打了个技巧的锁,从里边外边都可以锁上,但是没有钥匙的话,是很难打开或者撞开的,而钥匙,只在邵琰手上。

  让邵瑛江氏在后院好好呆着,吩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们,邵琰关上了二门,又上了锁,这样一来,除非她亲自打开,别人休想进去或者出来。

  爬墙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那几个月裴耀都没寻到机会见她,与邵家的院墙太高不是没有关系的,也就是他们在楚州买的院子,院墙太过低矮,才给了裴耀可趁之机。

  邵琰又将正门从里边闩上,总算是安心了些。

  两道门之间,还放着梯子,邵琰搬了梯子靠在墙上,想要看看外边的局势到底如何了。

  裴耀打马从外边经过,远远看到她冒出个头,策马过来,在马上抬头看着邵琰,面上隐隐有些怒意:“阿琰,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回后边去!”

  邵琰偏头看了他一眼,懒得与他争辩,转头下了梯子。

  听到裴耀走了,邵琰找了找,从旁边的小屋子里看到几桶之前剩下的桐油,桶并不大,邵琰的力气勉强可以提得动,邵琰想了想,便将它们搬了几桶到墙上。

  怕被裴耀看到又要说,邵琰忙完这些后,又查看了一下正门是否牢固,将二门的钥匙藏好,尔后坐在门口,静静地守着。

  唯一的祈祷,便是最好不要有人来。

  然而老天似乎是故意跟她作对,邵琰几乎快要睡着过去时,隐隐听得外边有人声,邵琰还不待听清楚,身后的门便被人用力撞击。

  虽然一时撞不开,可是邵琰并不敢放心,又搬了一堆东西堵住门,尔后才爬上梯子,看向院墙外的人。

  西戎人看着与邵琰常见的人还是有差别的,肤色更黑,身形更魁梧,邵琰刚探出个头,便有人看到她,指着她道:“就是她!捉了她你们就可以拿她跟邵永安谈条件了——”

  邵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人已经瘦了许多,可是那讨人厌的样子似乎没变,邵琰冷笑:“胡芠,你居然里通外国,勾结外敌?这可是大不赦的死罪!你就不怕死吗?”

  看起来似乎是这一行人的首领的那人看了邵琰一眼,命手下继续撞门,自己摸了摸下巴:“你们的女子都是细皮嫩肉的,这姑娘就算不像你说的那样重要,抓了带回去也是不错的。”

  他满目的淫邪让邵琰看着十分不快,嘴上却是冷笑:“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她说着便打开了油桶上的盖子,将里边的油往人群中泼去。

  桐油带着刺鼻的气息,墙外的人气得哇哇大叫后退几步,邵琰趁机将几桶油都倒到地上,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点了火引燃了地上的油。

  然后便下了梯子,不断回去搬油,不断的给下边“火上浇油”。

  那些西戎人一时没办法靠过来,撞门的人也退后,不过还是有几个被火油烧到,哀嚎不止。

  邵琰并不会同情他们。

  她只是冷冷看着他们。

  火光与油烟引来了后院人的注意,江氏在二门后焦急地拍着:“阿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门关上了?快开门。”

  邵琰放缓了音调:“娘,没事的,你回去好好照顾二姐,跟她说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就是在烧些东西罢了。”

  江氏不信:“烧东西为什么要把门锁上?”

  邵琰还在想借口,院墙外的西戎人已经骂骂咧咧起来,听到男人的声音,江氏语气更是不安:“阿琰,你快回来躲着,外边危险。”

  邵琰不再理会江氏,横竖那门没有钥匙江氏也出不来,她一心对付院墙外的人。

  然而油总是有数的,不过一会便倒光了烧尽了,西戎人很快又扑了上来,更多的人撞向邵家的正门,邵琰隐隐觉得那门岌岌可危,又抱了把砍柴的刀子,守在二门上,嘴上还安慰江氏,让她回去。

  火烧了那么久,烟雾那么浓,应该也足以起到示警的作用了吧?邵琰只希望援兵看到了赶快过来,消灭了这些人,如果一不小心正门被撞开了却还是没有人过来的话……邵琰看了看手中的刀,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这些人进了二门。

  再坚固的门,也敌不过众人的摧残,门终于被撞开,她堆砌的杂物也拦不住他们多久,邵琰将手中的刀藏在身后,伺机而动。

  那首领似乎被邵琰气得不轻:“本来只以为是个小丫头,没想到这么难缠!”

  他看了邵琰一眼:“本来看在你还有用也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还想对你温和一些呢——”他声调上扬,语气说不出的恶心。

  邵琰只是瞪着他。

  胡芠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这丫头长大之后样貌倒是不错,不过她两个姐姐尤其是大姐那才是绝色,只怕就藏在这后院里呢!”

  邵琰便骂他:“胡芠你个混帐东西!带着外人来抢自家亲戚?算什么本事?”

  “亲戚?”胡芠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而今你倒是跟我说是亲戚了?当初是谁一副看不起我的模样,还撺掇着自己的小情郎给我下套陷害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越说越是不忿,转向那个西戎人首领:“大人,小的与这丫头有深仇大恨……是不是可以让小的与她先了结一番?”

  那西戎人首领上上下下打量了邵琰,一脚将胡芠踢到一边去:“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跟老子谈条件!”

  就算再讨厌西戎人,看见胡芠吃瘪邵琰也觉得大快人心,那西戎人首领让手下停下来,自己站到邵琰跟前,似乎是自觉得自己十分勇猛。

  邵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那首领便上前几步,邵琰只是笑着看着他,估摸着是时候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将刀挥出来,直对着对方的脖子。

  那首领还没被冲昏了头脑,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住邵琰的刀势,邵琰手中的刀子太钝,没办法砍断对方的手臂,却还是给对方拉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瞬间便染红了整条胳膊。

  那首领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夺了邵琰的刀子,不顾手上的伤便欺近了邵琰:“本来看在你还有几分胆色的份上——而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他看来身后的手下一眼:“我先驯服了这丫头,回头将赏你们玩!”

  他骂了句脏话,吐了口唾沫,上前便揪住邵琰前襟,想要一把撕开,然后带着臭气的嘴便要往邵琰这边凑来。

  邵琰终于开始感觉到害怕,她身子僵硬,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一夜。

  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重生以来她刻意遗忘——哪怕是听到李复的名字,她也不愿意让自己回想起那一段过往……

  她心底最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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